良药不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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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要吴羽策回想起1924年的春天，倒正是清朝过后，京戏的又一热闹。
  从1912年民国成立后，时局因政府的分崩更加不安，吴羽策也因此与一路南下逃亡的家人分离。要么是不知怎么的就送了短命，要么就遥遥地被人群冲走，此生不复相见。
  等到了广州，倒只剩下年仅6岁的吴羽策一人孤苦伶仃。摸摸身上还存了些许零钱，正准备买个吃食填填饥肚，却又正巧被人潮冲散。年纪尚小的孩子，到了如今这个状况，平日里再怎么懂事也不由得落下眼泪来。赶巧，因为一副出色的面貌，又因留的几滴泪，便被街上偶然路过的戏班主捡了去，从此踏上不归路。

2
  1924年的时候，黄埔军校开办招生了。整个广州便像被挤进了多少毛头小子，街上，茶楼里，摊铺中……只等着投考成绩那一纸状书出来，幸运的便来月坐军船被送至一个人烟稀少的江心岛，不幸运的便只好等下一年罢了。
  吴羽策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李轩的。
  也不算是遇到。是李轩看上了戏班里的台柱子阮鹊，姑叫了同乡的李迅来寻个私底下交流的由头，又恰好这李迅与吴羽策素日有过面交，这替人牵线的差事就落到了他身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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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吴羽策本来并不想趟这趟浑水，又禁不住李轩几回邀约请他去吃街口的小笼包，巷子后头的软豆腐。便只得口头答应了这烦心事。
  而后的日子里总想着找个由头推了，却一日一日这样地被喂胖。班主不知晓此事，看了也在叮嘱他自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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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在咬着糖醋排骨的时候，他听见李轩叹了口气。原来他中了选，不日就要去学校了。而后出来的几回并不会很多。
  酒酣，李轩自顾自地说了些醉话。听者本无心，倒真有那么一句讲进人的心里。
  “阿策。这世上的芸芸众生，总是平凡者居多。每一天重蹈覆辙着昨天的痕迹，像是放映一般，没有什么变化。你说，这样平淡无奇地或者，是否有意义？”吴羽策侧头，目光所及处是一幕醉酒的场景，人倒不显得醉，还稳稳地坐在那。阳光打在他眉眼上，格外好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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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他并没有说透什么，吴羽策却猜想，这一个多点月过去了，他大概还对那个唱青衣的阮鹊死心不改呢。也罢，不如就当这最后一回，便做了这顺水人情吧。